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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更新,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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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_毛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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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鬼。
一般人看到这个词联想到的肯定尽是些恐怖的东西,灰色的皮肤和长角啊,血淋淋的人大腿啊,他们在阴森森的洞穴里围着篝火跳圈圈舞啊,类似这种。但实际生活中,麦克雷面前的这只邪鬼……
怎么看都阳光的过分了吧?
“这只是萨摩耶,她叫蒂芙尼,这只是哈士奇,叫奶油卷。”
麦克雷一边给源氏介绍笼子里狗狗品种一边告诉他狗狗们的名字,源氏认真地听着,重复几遍麦克雷所说的单词,然后蹲下去隔着笼子和狗狗们打招呼。但不知为什么狗狗们好像都不太喜欢他的样子,反而把视线都落在了麦克雷身上,对着人类把尾巴摇的像电风扇。
“这只是吉娃娃,他叫第二个,这只是……”
麦克雷的脚步一顿,站在笼子前摸了摸下巴。
笼子里关着一条纯黑色的大的有点过分了的狗狗,油光水滑的皮毛下隐藏着充满了力量感的肌肉,随着它抬头看向麦克雷的动作微微抽动着,两根长长的獠牙支出了唇外。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是什么很稀少的品种吗?”麦克雷嘟囔着,转头向不远处正在整理猫粮的安吉拉问道。“安吉拉,这只是什么犬?”
“做了头部切割手术的地狱三头犬。”
安吉拉头也没回地说。
麦克雷和源氏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两大步,地狱犬用鼻子喷了下气,仿佛在嘲笑他们俩的过激反应。
“为什么会有地狱三头犬关在这儿!”麦克雷的声音因为紧张变得尖利了许多。“还有头部切割手术是什么意思!”
“这是镇上那对澳洲恶魔夫夫的宠物,头部切割手术嘛,是地狱三头犬的一种常见手术啦,要是三头犬的三个意识相处的不和谐就会做这个手术,然后把另外两个头移植到复制身体上。”
安吉拉拎着两大篮猫罐头走到了他们身边。
“一会儿遛狗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那三兄弟了,现在,先去帮我把那群小公主伺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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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拎着篮子被安吉拉推进了隔壁房间里。
这个房间比刚才的房间小了许多,也拥挤了许多,房间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猫爬架,地上随处可见各种猫玩具,落地窗旁的地毯上摊着好多张猫饼正在晒太阳。
听见脚步声后那些猫同时看向了走进房间的两脚兽,它们用各色的圆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麦克雷和源氏,然后继续摊成猫饼。
麦克雷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把篮子放在地上轻手轻脚地向离他最近的一只暹罗猫走去。农民揣着趴在猫窝顶上的猫咪瞥了他一眼,在麦克雷伸向它的手指直接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我被嫌弃了。”
麦克雷捂着手指说。源氏嗤嗤地笑的像个漏气的气球。
“也许是你身上烟味太重了,所以他们才不喜欢你。”
源氏向前走了一步,暹罗猫突然跳下猫窝走到了他身边,在邪鬼的牛仔裤上蹭来蹭去。
“……?”
源氏疑惑地退后几步,暹罗猫立刻小跑着追上他,站起来扶着他膝盖喵喵叫。
麦克雷扯起自己的衣领闻闻,只有沐浴露和须后水的味道。他起身揪住源氏的衣领嗅了嗅,进入鼻腔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邪鬼现在用的是他沐浴露和须后水。
但是事实就是暹罗猫完全不搭理麦克雷尽心尽力的挑逗,只顾着在源氏身上蹭,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让源氏摸摸它。
“没什么味道啊。”
源氏也疑惑地凑到麦克雷颈边嗅了嗅,两个人像抱团取暖的小兽一样互相闻了半天,得出了他们身上的味道没有任何差别的结论。
“为什么啊?”
源氏把自己的头发从波斯猫嘴里抢出来,绝望地说。
“我喜欢狗,狗不喜欢我猫喜欢我。你喜欢猫,猫不喜欢你狗喜欢你,我们……”
一只巨大的缅因猫从猫爬架顶端往源氏身上跳了过去,源氏尖叫着接住了她,之后发出一声被踩痛了的闷哼。
“……我们就不能交换一下吗?”
“真难为你刚学会说英语就能把这段话说的这么顺。”
麦克雷看着坐在地毯上的被猫咪淹没的源氏,一边翻白眼一边开猫罐头,把那些看起来挺好吃的东西倒进一个个小盘子里。
“没办法啊,这就是体质之类的……”
麦克雷说话的音量渐渐变小。
今天天气很好,这又是个朝阳的房间,温暖的阳光几乎扑满了大半个房间。源氏盘腿坐在地毯上,膝弯里窝着一只绿色眼睛的波斯猫,邪鬼对她的亲近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听到呼噜声后才放松下来,用手掌从她背上抚摸过去,因为掌心里的柔软触感露出了微笑。
就像个人类一样,尽情享受着世间温暖而美好的一切。
真好啊。
麦克雷想起那次糟糕的喂药经历,趴在他胸口汲取着些许温暖的源氏,瑟瑟发抖的邪鬼一直在低声念着什么。
……希望他不会再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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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地猫咪们开始进行每日活动,有发呆的有玩玩具的,还有贴着躺在房间中央的两人的身体打盹儿的。
走进房间里的安吉拉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看来你们还挺擅长这个的。”安吉拉说。
麦克雷睁开眼睛,对女巫比出噤声的手势。
“他睡着了。”
人类指着枕在自己肚子上的邪鬼说到。安吉拉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原本因为他们的说话声皱起眉的源氏立刻安静了下来。
“魔法还真是个方便的东西。”
麦克雷松了口气,枕着自己的胳膊懒洋洋地说。
安吉拉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把一只向她走来的黑猫抱进怀里。
“源氏很黏你,我第一次见到邪鬼和人类相处的这么愉快。”
“也许是因为他很特殊吧。”
麦克雷眯起眼睛看向安吉拉,他能看出女巫有事情要和他说,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的确,源氏是特殊的,不如说,邪鬼都是很特殊的存在。”安吉拉说。“恶魔是力量的象征,女巫是我选择的道路,吸血鬼是被他人强加的意愿,而邪鬼……”
安吉拉顿了一下,看着安静地沉浸在梦乡中的源氏。
“邪鬼,是仇恨的凝结体。”
照射在身上的阳光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只有一瞬间,但麦克雷捕捉到了异样的感觉。
他看向源氏,邪鬼没有变化,睫毛安静地垂着,连一丝颤动也没有。
“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因为对人类的仇恨复活,他们因此而生,也依靠着对人类的恨活下去。”
安吉拉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在讲述一个普通的睡前故事。
“他们恨着你,他恨着你,杰西。”
“挺好的。”麦克雷说。“这是件好事。”
安吉拉愣住了。
“你说什么?”
“不管是人类还是邪鬼,能有一件让自己以此为目标而活下去的事情,这是件好事。”
麦克雷伸直胳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而且,你说邪鬼仇恨着人类,可他们却从没有主动地对人类加以伤害,他们在控制自己,而且控制的很好。就以这一点来说,他们就比很多人类做的都好了。”
“我相信他。”
麦克雷的视线落在了源氏身上。
安吉拉思索了一会儿,把怀里的黑猫放到地上,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裙。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
麦克雷用目光提问。
“半藏要回来了。”
“那挺好的。不过为什么要和我说?”
安吉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抬脚踢了踢源氏的小腿。
“起来起来,别装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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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尴尬啊……
麦克雷盯着餐单发呆。
虽然想一想他和安吉拉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但是在当事人面前谈论和他有关的事情,还是会很尴尬。
麦克雷就这么尬着点完了餐,端着满满两个餐盘回到了源氏身边。邪鬼盯着托盘里的食物,期待的眼睛都快闪起光来了。
“不够的话我再去点。”
麦克雷把五个汉堡的包装纸都拆开放在源氏面前,自己捧着一杯可乐慢吞吞地喝,看着源氏三两口就解决了一个汉堡。
“所以说你为什么这么能吃啊,我看半藏的饭量挺正常的啊?”
源氏抢过麦克雷的可乐一口气喝了半杯,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才开口说道。
“因为我刚从封印里出来能量不足啊,只能靠食物补充了。”
说着话邪鬼不好怀疑地看了眼麦克雷的手腕。
“人类的血液效果更好,不过……哈哈,算了。”
麦克雷打了个哆嗦。
“你还想再把我割一次腕?”
源氏没回答他,笑眯眯继续地啃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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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午饭的快餐店离安吉拉的宠物店不远不近,麦克雷本来想叫个出租车回去,但是看着身边揉着肚子的邪鬼,还是决定走路回去顺便消消食。
“好撑啊……”
源氏苦着脸咬了一口手里的甜筒。
“你真的要一边说这种话一边吃甜筒吗?”
麦克雷一脸嘲笑地说。
“赞美垃圾食品,为什么我们那个年代没有这种东西呢。”
两个小女孩嬉闹着从他们对面跑来,两人站在原地等着她们先过去。其中一个短发的小女孩突然停住脚步,对源氏说了一句大姐姐你的头发真好看,然后又跑走了。
源氏狠狠地咬碎了甜筒的蛋卷,麦克雷在一旁笑的像个被人狠捏了一把的尖叫鸡。
被狠揍一顿的麦克雷终于止住笑声带着源氏走进了路旁一家很不起眼的理发店。店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正在侍弄窗台上的花,看到客人后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麦克雷拽过身后的源氏,对店老板讲了一下简单的要求就把源氏按在了椅子上。源氏扭了扭身体,好像有点紧张,一直死死地盯着店老板手里的剪刀。
“不觉得可惜吗,剪掉这么漂亮的头发?”
麦克雷拉了一把椅子反坐在源氏旁边,趴在椅背上看着他。
“有什么好可惜的?我想更像……更正常一点。”
源氏从镜子里瞥了一眼店老板,老板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认真地把邪鬼的长发一绺一绺地剪断。
“麦克雷。”源氏突然叫了一声人类的名字。
“怎么了?”
“……你有没有让你以此为目的活下去的事情?”
麦克雷愣了一下,把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沉思了好一会儿。
“会有吧。”他闷闷地说。“也许未来会有的吧。”
源氏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小店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剪合拢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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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帅的嘛。”
这是女巫对邪鬼新发型的评价。
“吃饱喝足了吗?去带他们出去走走吧,两小时之后回来。”
这是女巫新发布给他们俩的任务。
他们终于见到了安吉拉早上说过的地狱犬三兄弟,三只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事实上它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色巨犬蹲成一排,另外几只他们见过的狗狗站在它们三个后方,仿佛跟在将军身后的小兵一样。
“好帅啊。”
源氏眼睛亮晶晶地蹲下来对站在中央的黑狗伸出手,黑狗瞥了他一眼,伸出爪子搭在了他手心里。
“遛狗遛狗。”
麦克雷一把揪住想要扑过去的源氏,把狗绳挂在他的腰带上。
“一会儿到了公园再玩,现在先把它们带过去。”
与其说是把它们带过去,不如说是被它们带着跑过去。七八只大型犬一起跑起来的气势仿佛骑行军前进,一路上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无一例外地全都为他们让路,然后路人们同时用怜悯地眼神看着被狗狗们带着狂奔的两个遛狗员。
等到他们赶到公园的时候,即便是邪鬼这种拥有超强体力的存在也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一旁的麦克雷干脆地把狗绳松开,然后直接躺倒在了草地上。
地狱犬三兄弟围着麦克雷转了两圈,确认人类不会和它们玩耍后分工合作打开了人类的背包,叼起里面的飞盘带着其他几只狗狗去一边玩了。
“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麦克雷哀叹着。
“别说是人,邪鬼也干不了啊。”
源氏在他身边一会儿躺成大字型一会儿躺成一字型。
已经临近傍晚,夕阳把天空染的一片血红。源氏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地面抬头仰望着天空。
“下午安吉拉说的话,有一部分是错误的。”
麦克雷没有接话,沉默地看着源氏的背影。
“我们的确是因为对人类的仇恨才复活的,但我们却并不是以仇恨为生。”
源氏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麦克雷的眼睛。
“我们依靠着从人上身上感受到的情感为生,人类的喜悦,仰慕和爱,邪鬼从人类身上汲取这些正面情感作为食粮。”
源氏突然笑了笑。
“但是你,麦克雷,我之所以粘着你,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不到这些情感,这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麦克雷坐起身,阴沉着脸盯着源氏。
“被窥探内心的感觉不太好吧,但很抱歉,我是邪鬼,不是人类啊。”
源氏歪着头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麦克雷啧了一声,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麦克雷深呼吸几次后接通了电话。
“安吉拉?……嗯,我知道了。”
麦克雷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把手指含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呼哨,在周围玩耍的狗狗同时停下动作向他跑来。
“莫里森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回家。”
麦克雷收拾好背包,攥着狗绳冷冷地瞥了一眼源氏。
“至于你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谈。”